画面是一幅绚丽的盛唐宫乐场景。女子身着淡橘色衫裙,头顶峨髻, 天天买彩票怎么买让球,一个怀抱琵琶,一个手持碰铃。不一会儿,中间持鼓槌的男子扬手起势,鼓点先起。后排圆领红色襕袍的男子,手持笛笙锣层层叠叠地加入,一时间热闹非凡。这是“大唐芙蓉园东仓鼓乐”的抖音直播间。他们正在弹奏的是《殿前喜》——曲谱由东仓鼓乐社的传承人代代相传下来。
如果再往前追溯,东仓鼓乐社表演的西安鼓乐是世界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有“中国古代交响乐”之称。这种表演艺术在唐朝成熟、兴盛,伴随着“安史之乱”中宫廷乐师的出逃,流落到民间,历经流传演变。如今,乐曲又在直播间里响起,重回世人视野。
现在,乐手们每天都会直播演出两个小时。开播一个月的“大唐芙蓉园东仓鼓乐”已经收获了28万粉丝。直播成了这份古老技艺延续下去的新方式。在乐社账号发布的置顶视频里,乐社嫡传人、副社长赵筱民坐在案台前,桌上铺展着一卷记载着乐曲的工尺谱。他抬起头,缓缓对着镜头说:“嘘,你们听。东仓鼓乐的故事开始了。”
东仓鼓乐崎岖传承之路
东仓鼓乐社在明清时便有记载。西安城里的敬禄仓在明清时是皇家粮仓。粮仓里面有一班鼓乐社,那时便叫“敬禄仓东仓鼓乐社”,是西安城极少数吃皇粮的官办鼓乐社。鼓乐社在当时分僧、道、俗三个流派,东仓鼓乐社属于其中悠扬敞亮的僧派。
到了民国时期,西安鼓乐再次兴盛。1941年时,西安城里的鼓乐社有43家之多。赵筱民说,自己的父亲赵庚辰在那个时候,就经常拉着小伙伴一起去敬禄仓看演出。管事的看赵庚辰机灵,就收他做了徒弟。
学鼓乐是个漫长且煎熬的过程。“年管月笛当日笙,学会打鼓得三冬”,笛鼓笙箫一样接一样学过去,需样样精通。而且教学只能口传心授,把谱子和技巧记在心里。赵庚辰在那段时间,白天跟着大人卖豆浆,晚上去东仓鼓乐社,由师傅带着“开谱”、“韵曲”,一学就是16年。
然而50年代末期,在经营困难、缺少资助的情况下,东仓鼓乐社被迫暂停。赵筱民回忆,父亲因此去卖了好几年的饼, 去网上买乒乓球玩去吧,但心中一直惦记着鼓乐,也一直在家中教自己。七十年代末,演出逐渐恢复,赵庚辰四处奔走,在文化单位的资金支持下配齐了乐器。那些一直在心里奏出声音的唐铙、宋鼓、明谱、清梆,总算又堆回了自己家中。
东仓鼓乐社珍藏至今的明代老鼓
但赵庚辰父子眼下又有了新问题。数十年过去,物是人非,这个行当里班底难寻。西安鼓乐彼时仍有“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传统,赵庚辰便只得在自家院子里,向熟悉的街坊邻居教授鼓乐。后来房屋拆迁,邻居四散,加上演出收入少,很少再有人愿意聚起来排练、精进。
“我父亲最终还是想通了。”赵筱民说,“必须转变了。别人不愿意学,马上就要失传,加上有了各种录音设备,没有啥还要保密的了”。赵庚辰率先选择打破惯例,将音乐女教师马西平收为了弟子。
东仓鼓乐社珍藏的工尺谱
更大的转机发生在2004年。西安市成立了西安鼓乐保护开发领导小组,开始对曲谱和年事已高的传承人进行抢救性保护。同一年,在赵庚辰大弟子、书画家范炳南的资助下,赵筱民得以在渭南市华阴县(现华阴市)开班授课。两年间他们共招收了一百多名学生。
赵筱民仍然记得,学生们挤在村里一幢两层小楼里学习鼓乐,吃住都在那里。无论刮风下雨,他都会在每天早晨坐一个小时公交车去上课。而父亲当时已年近九十,还常会在周末去亲身传授。
所有学生中,最终只有18人坚持了下来,成为了新一代的东仓鼓乐演奏者。
直播间里的盛唐余响
2006年,东仓鼓乐社入驻进了大唐芙蓉园景区。在景区的帮助下,乐社有了稳定的运营环境和演出场地,服装与乐器也焕然一新。
齐兴峰是当年挤在二层小楼学习鼓乐的第一批鼓乐学员,如今已经成为了乐社的主管。回忆起乐社这十多年的变化,他仍感唏嘘:“早年研习鼓乐的那段时间,许多社员在演出之外还要做兼职,代驾、送外卖、做小生意的都有。直到近几年大家的收入才有了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