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三个字,乍一听以为说的是天津那个盛产年画的地方,其实不是,他是旅美京胡演奏家的名字。
前不久,杨柳青从美国回到北京,受邀来参加中国京剧院的一个演出活动。通过北京著名京胡制作师刘正辉的介绍,记者见到了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京胡演奏家。
少年进京考戏校
杨柳青出生在浙江义乌,其父是京剧票友,会拉板胡、吹唢呐、打鼓。当年每当他父亲一拉琴,年幼的杨柳青就会站在旁边仔细观看。父亲见四岁的儿子对乐器很感兴趣,就让柳青的妈妈给孩子做了一把琴。杨柳青回忆,母亲当时给他做的琴十分简易,就是用铁罐扎个眼,找了一根木头做琴杆,两根细麻绳做弦。有了这把“琴”,杨柳青的童年充满了快乐。杨柳青的家在农村,当年县剧团到乡下演出,杨柳青经常跟着他们看演出并且非常着迷。7岁的时候,杨柳青已经进入了村里的业余婺剧剧团,在乐队里拉二胡。九岁的时候,杨柳青开始拉歌曲。记得有一年参加文艺汇演,他得了一等奖,奖品是一把新的二胡,这下可把杨柳青高兴坏了。
杨柳青除了喜欢拉琴以外,还喜欢画画,家里墙上贴满了他的画。妈妈就想:这个孩子是学艺术的材料,看来应该他送到艺术学校里面去学习。
12岁的时候,杨柳青的家人让他考中国戏曲学校。恰好戏校在上海有考点,父母带他去了上海。杨柳青为考官拉了一首《二郎山》,还用独指操拉了一曲《东方红》。因为杨柳青的基础好,没有经过复试就被戏校录取了。
杨柳青说:“我实际上是考错了,以为戏曲学校音乐科就是学音乐的,不知道是学戏剧的。我小时喜欢婺剧,婺剧里边也有徽调,徽调要用京胡拉软弓拉,拉出的声音能打嘟噜。当时对京剧一点概念都没有。刚一考进来,一听京剧,我傻了。”杨柳青进入戏校后,由开始的不喜欢京戏,到喜欢上京剧仅仅用了半年时间。
恩师力劝勿转行
杨柳青进入北京戏曲学校后,他的开蒙老师是吴炳章。后来他跟随杨宝忠的弟子王鹤文老师学习。“学校拉琴的老师很多,都教过我。”杨柳青说,这些老师中,王鹤文对他的影响最大。当时学校每年都会给高班学生请著名琴师和大演奏家来学校讲座,时年12岁的杨柳青和高他四班的同学一起旁听。杨宝忠看见杨柳青长得很可爱,就问他:你多大了?杨柳青回答:12岁了。杨宝忠逗他:“你是姑娘还是小子?”从那时起,杨柳青认识了杨先生。在戏校读三年级的时候,杨柳青非常痴迷老生,当时他的嗓子已经完成了倒仓,于是他非要闹着改行不拉胡琴了。杨宝忠来上课时,听说杨柳青要改行学唱老生,就把杨柳青叫到科长办公室问话:“听说你想改行,你能唱什么段子啊?”杨柳青说:“我能唱六个调。”杨宝忠夸赞道:“那还不错,我给你吊一段。”说完杨宝忠就操琴为杨柳青吊了一段《文昭关》。那时杨柳青15岁,单纯质朴,无所顾忌。在大师的伴奏下,不懂得紧张,演唱发挥得很好。唱毕,杨宝忠先生说:“看来你是下了点功夫。不过你的嗓子才倒过仓,你要是再吊一个星期,你就不是六个调了,你的嗓子就要降一个调门了。很难说你的嗓子将来行不行。我劝你好好学琴。你学琴是一流的条件,我保证你将来能成为一流的琴师。你看你是学琴呢还是学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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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面临选择的十字路口,杨宝忠一席话为他指明了方向,杨柳青从此打消了改行当演员的念头。
琴师学唱很关键
杨宝忠当时是天津戏校的校长,平时很忙,故杨柳青跟杨宝忠学琴主要是靠寒暑假。当时戏校在自新路,杨宝忠家在红土店,离得很近。杨宝忠每年寒暑假回来,杨柳青就去杨宝忠家学琴。利用寒暑假期间,他跟杨先生学了五六年。“他喜欢我,对我没的说。我没钱,连五分钱的电影都看不起。他一分钱学费都不收我的,无偿教我。没事我就练琴,一天能拉九个钟头。”杨柳青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恩师杨宝忠的崇敬和感激。
杨柳青说:“杨先生教了我三出戏,一出是全部《伍子胥》,一出《失空斩》,一出《杨家将》。三出戏一出反二黄戏,一出西皮戏,一出二黄戏。这三出戏是杨派的典型代表作品。那时除了学琴,还得跟着杨先生学唱。好琴师一定要会唱,不会唱不行。杨宝忠是余叔岩的开门弟子,杨宝森也是余叔岩的弟子,他跟杨宝忠是叔伯兄弟。杨先生开始也是唱老生的,后来嗓子不好了,就改了胡琴了。他唱两口,唱得很棒的。那时我们非常重视唱,唱是其中的一门。我们还学身段,身段的‘起霸’‘趟马’‘抖鞭’都得学。了解这些舞蹈动作,打鼓的就能抓得住,否则打鼓的打四击头,抓不住它的鼓点。如果琴师会走,他就能按照演员的步态打准鼓点。那时我们学习京剧非常全面。”杨柳青说,杨先生教他拉琴不仅从不收钱,礼拜天他还让杨柳青在他家吃饭。“他的提琴拉得很好,拉《无穷动》。高兴了,就对我说,坐着,听我拉。他的京胡里就有提琴的音色,不加辅助技巧,干净,讲究音色。”
春风再度柳色青
1973年,杨柳青被分到山东京剧团,被限制利用。1976年“四人帮” 倒台之后,杨柳青才得到平反获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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