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占平
麦子熟了
小满一过,家乡的麦子就要熟了。
离开家乡后,我再没看到过成熟的麦田,更不曾参与麦子的收获。然而,青少年时期随父母收麦的经历早已刻进骨血,纵然身在异乡,也总惦记着那片辽阔的田野上如海洋一样波澜壮阔的麦田,直到颗粒归仓,那颗被牵动的心才能安宁下来。
麦收前的几天里,我于千里之外的异乡,感受到了麦子最后的蛰伏。闭上眼,似乎在风中嗅到了麦田的清新,触摸到了麦粒的饱满和麦芒的尖锐。那片一望无垠的原野,被风吹起一波又一波的金色波浪,翻涌着令人欣喜的希望和安稳。
晴朗的日子里,烈日下的麦田一天一个样。守着田野的农民们,每日都要掐一头麦穗放在掌心里温柔地揉搓,嘴巴轻轻一吹,掌心里只留下饱满圆润的麦粒。捏一捏,闻一闻,嚼一嚼,心里就有了谱。
我知道,父亲已然取出搁置许久的镰刀,拂去上面的尘埃,蹲在水井边,耐心地磨。镰刀与磨刀石碰撞发出的声响,单调又聒噪,却敲打着人的心弦,那是麦收的号角。即使有了收割机,镰刀也不可或缺。在收割机无法触及的边角,镰刀仍发挥着它的原始功能。
等到刀刃发出清冷的光泽,与耀眼的阳光交相辉映,父亲才满足地起身。他握着已然包浆的镰刀,期待着和他的老伙计大干一场。然而他知道,曾经披星戴月手握镰刀拼命抢收的情景,已经成为历史。科技解放了千千万万个像他一样辛劳一生的农民,他在感恩新时代的同时,却也总在怀念那些累弯了腰的岁月,因为那时的他身上有的是力气。
母亲正忙着缝补蛇皮袋。她坐在飘溢着杏子芳香的庭院里,脚下堆积着各样各色的蛇皮袋——买来的粮种袋、化肥袋、饲料袋……那些袋子,曾经承载着丰收的期望;如今,又要承载着丰收的果实了。
当我还是少年时,在割麦的间歇里,我时常拖着酸软的身体,眯着眼睛眺望无边的麦田。看着麦田上空的蒸汽像潺潺的清泉一样流动,身体在连绵的热风中炙烤着,我觉得迷茫又无助。我想要逃离这里,逃离麦田,逃离和麦田有关的一切。
父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弯着腰,用镰刀把支撑着疲倦的身体,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像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宽慰我:“人这一辈子,割几十次麦子也就完了。不过每一年割麦子总和上一年不一样,这不起眼的不一样就让我们的日子有了盼头。”
仿佛是洞穿了我们父女的心思,母亲也跟着说:“不种地,不收麦子,人们吃啥呢?”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母亲的问题,也不需要我的答案。
那时,年少的我,总想穿越麦田,看看麦田之外的世界。看够了一马平川的原野,我想见识一下高山和海洋。
然而,在外漂泊的光阴里,我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浅薄和无知,卑微和无措。在那些重复的繁华里,我像一粒漂泊的种子,却总是找不到可以扎根的土壤。渐渐地,我开始怀念故乡的土地,和土地上浩瀚的麦田——它让每一粒种子都有立足之地,它让每一粒种子都能实现颗粒归仓的愿望,自然,它也不会让我们空手而归。在思念麦田的时候,我原本悬浮的心,缓缓落了地。
于是,在远离麦田和收麦的日子里,我却时常惦记着麦子成长的过程。每到麦收时节,我的思乡之情越发浓烈。我时常渴望甩开一切,飞回家乡,穿上母亲缝制的千层底布鞋,戴上与父亲同款的草帽,握着镰刀,听着它与麦秆相触的“刺啦——刺啦——”的声音。等到累弯了腰,向前看去,仍是无尽的麦田;转过头去,身后安静地躺着一个又一个麦捆儿。于是,我就在满怀希望的疲惫中,一镰刀一镰刀地,收割着父母用汗水浇灌的成果,收割着那些与我并不相识的人们的口粮。在体力即将耗尽的时候,我一边收割着麦子,一边想象着麦子磨出的乳白色面粉被一袋袋运往天南海北,最后走进千家万户的厨房,做成馒头、做成面条、做成点心……各样的食物,刺激着他们的味蕾,充沛着他们的胃,撑持着他们的身体和心灵,再转化成其他各样的劳动成果。所以,我收割的麦子,最后究竟变成了什么呢?我觉得,也许是世界,也许是万物。
“民以食为天。”自然,祖祖辈辈在田野里刨食的农民们,更加清楚粮食的来源和它们的价值。在一代又一代根深蒂固的传承里,他们把对土地深沉的热爱,也揉进了骨血里,传递给了后代。也许,这就是早就脱离了土地的我们,仍然对土地、对麦田、对麦收,怀揣着无法言明的热忱的原因吧。也许,这就是在外打工的农民工们,每到麦收时节,总要抛开一切返回家乡,亲自参与这项劳作才能心安的原因吧。
“那是粮食呀!”这一句低沉而短促的言语,是一个个对土地、对粮食、对麦子爱得深沉的农民的回答,是他们对复杂的世界最纯粹最质朴的认知。是呵,一日三餐填补了我们的生活,也是我们热爱生活的原因。如此,麦收怎能不牵动万千人的心思?
又到麦收时节,我渴望手中有一把镰刀,渴望镰刀与成熟的麦子的亲吻。我的心飞回了故乡的田野,飞到了无边的麦田。
孙克艳
对每粒粮食心存敬畏
打麦场上机器的轰鸣声刚刚结束,到处都是飞扬的尘土,热浪还在不停翻滚。举头望望太阳,依旧毒辣辣的。父亲顾不得擦一把汗,也顾不得稍稍歇息一下,蹲下身子捡拾着打麦时飞溅到地上的麦粒。
刚打完麦子,体力有些透支,母亲招呼父亲先歇歇:“一会儿再捡也不要紧,难不成麦粒还能自己跑了?”可父亲好像真的怕麦粒跑了一样,有些急不可耐, 如何买竞彩胜平负和让球胜平负,必定要把麦粒全捡起来才安心。
麦粒很调皮,有的落到打麦场外,有的落到麦草垛里。无论落到哪里,都逃不过父亲的手掌心——他一定要把每颗麦粒捡到手,颗粒归仓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成功。我凑上前去帮忙,父亲却打发我去干别的事,他担心我做事马虎,捡不干净。丢掉任何一颗麦粒,他都特别心疼。
父亲本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唯独捡麦粒的时候,他精细的一面才得以展现。麦粒很小,在父亲的大手里很容易掉落,可他总能准确捉住它们,一颗也不会漏掉。父亲左手端着一只小盆,右手把落在地上的麦粒飞快地捡起来,他的动作熟练迅捷,有点像鸡啄米的节奏,一会儿工夫就把散落的麦粒捡得一干二净。捡完了这边的,父亲会四下搜寻一番,很快就能发现其他地方散落的麦粒。母亲说,父亲的眼睛像吸铁石一般,总能把一颗颗麦粒吸过来。
父亲的汗水还在往下淌,有时还会滴落到麦粒上。我很担心麦粒上会有父亲汗水的味道,其实,哪粒粮食上没有汗水的味道呢?捡完麦粒,父亲看着小盆里那浅浅的一层,却如获至宝:“怎么样?不好好捡捡,这么多粮食不就糟蹋了!”父亲的成就感爆棚,他揉揉酸痛的腰说:“颗粒归仓!”
收获玉米的时候,父亲也是如此。他经常去收获后的玉米地转悠,如果发现一只漏掰的大玉米,就如同寻到宝贝一样,开心地带回家,冲母亲炫耀:“这么大的玉米棒子,差点就丢了,亏得我眼尖呢!”有一年,他把捡回来的玉米棒子挂到屋檐下,挂了整整一排。那一排金灿灿的玉米棒子,像胜利的勋章,让父亲得意了好一阵子。
父亲对每一粒粮食都心存敬畏,他自己如此,也教育我如此。我小时候会背的第一首古诗就是《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诗是父亲教我的,这也是他敬畏每一粒粮食的原因。受父亲影响,我上中学时,看到同学们把吃剩下的馒头扔到垃圾桶里,觉得特别心疼,于是找了个网兜,把扔掉的剩馒头捡起来兜回家喂猪。父亲因此高看我一眼,而且把这件事广为宣扬,让亲戚们都知道了。直到现在,亲戚们聚到一起,还对我当年的“壮举”津津乐道。
我的侄女致力于减肥,已经有大半年没吃过主食了,终于减成了弱柳扶风的身材。父亲却对她嗤之以鼻:“不吃粮食咋行?人的身体受不了的,粮食养人!”父亲的观念根深蒂固,认为粮食是生命之本。虽然如今粮食极大丰富,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但父亲依旧对每一粒粮食保持着敬畏之心。
父亲之所以对每一粒粮食心存敬畏,原因很微妙也很复杂。我想除了因为粮食来得“粒粒皆辛苦”,还有对劳动的敬意,以及他作为农民对土地的深厚感情。
王国梁
收麦
乡下亲戚打来电话,说是家里的麦子正在收割,要不要回来看看。接到电话,老母亲比谁都急。从小在农村长大的老母亲有着浓厚的家乡情怀,过上一段时间总想回老家看看。于是,周末早晨,驾车带老母亲回洪洞老家看收麦。
汽车沿大运高速公路一路向南,2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了母亲小时候待的地方,也是我们当年放暑假时常常回去的地方。站在地头,眼前一片金黄,沉甸甸的麦穗谦虚地低着头,老母亲的兴奋无以言表。地里有正在收割的农人,我们上前打招呼,老母亲的一口乡音瞬间拉近了和乡亲们的距离。我问,今年收成如何?一亩地能打多少斤麦子?其中一位憨厚的大哥答:“今年收成还可以,旱地麦一亩能收个三四百斤,水地麦应该在千斤左右吧。”说话间,一台收割机开到地头。大哥接着说道:“现在只要收割机能开到的地方,都用收割机。收割一亩地需要50元钱,15分钟解决战斗。”突然想到我高中毕业那年回老家看望爷爷、姥爷。当时正好赶上收麦子,舅舅见我又高又壮,把我当成劳力。好奇的我本想一显身手,无奈,城里长大的我笨拙地拿起镰刀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割麦,在舅舅的现场教学指导下,好不容易掌握了一点割麦子的技巧,结果又被麦芒扎得龇牙咧嘴。
时值正午,热浪滚滚,吹惯空调的我实在有些受不了。可我从农人们的脸上却看到了一丝兴奋,老母亲似乎明白我的心思,说道:“收麦子,天气越热越好,这样能烤干麦穗和麦秆里的水分。这个时候,你就得快,怕天气变化带来损失。”收割机“轰轰”作响,老母亲按捺不住对往事的回忆,接过一位农人递过来的镰刀割了几把,从动作来看,仍不失当年的模样。过后,老母亲又折了一头麦穗,放在手心里轻搓,颗颗饱满的麦粒掉落手中,她朝手心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将麦粒放入嘴里慢慢咀嚼,脸上是孩童般的笑意。我拿起相机,将老母亲的快乐与惬意定格。
邢占平
麦黄人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热热的南风里,老家的麦子熟了。空气里的麦香夹杂着乡愁,让我记起儿时的麦收往事。
那时的我刚刚读小学,学校里一到芒种前后便开始放麦假。我背着书包走进家门的时候,父亲正蹲在井台边磨镰。磨刀石弯弯的,那是岁月留给它的弧度。
父亲拉着碌碡去了场院,那里将是收麦的第二战场。我们在场院里铺上细土和麦糠,再洒上水,然后大人孩子一起拉着碌碡,一圈一圈地,将场院压实。很多的小伙伴在场院里蹦跳。收麦是一年之中的大事,整个村庄都忙得热火朝天。
天麻麻亮,全家人都已起床。简单的早饭过后,父亲和母亲一人操起一把镰刀。
开镰了。父亲母亲站在地头,俯望面前的一望无际,麦浪金黄。
右手持镰,左手揽麦,躬身弯腰的父亲母亲动作迅速而麻利。镰刀过处,一片片麦子应声而倒,露出的麦茬整整齐齐。
我跟着父亲,姐姐跟着母亲。我们和爷爷一起为麦子打捆。随手操起一把刚刚割下的麦子,凭着感觉将其分成相对均匀的两股,然后握住麦穗,弯曲打结,将麦秸连接成长长的一根麦绳。将麦绳伸展放在露出麦茬的麦地里,抱上一捆刚割下的麦子,再将麦绳打结拢起,麦子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以麦捆麦,这该是庄稼人智慧的发明。
太阳升起来了。父亲母亲已经汗流浃背,但“唰唰”的割麦声并没有停。年迈的爷爷戴着斗笠,脖子上搭一块毛巾。长长的麦地在脚下铺展,一眼望不到头。我和姐姐以喝水为由跑到地头歇息,手里抱着白色的搪瓷缸。越来越毒的日光烤得我们好生焦躁,但母亲的吆喝声很快就传了过来。我和姐姐慢吞吞地走过去,继续枯燥的劳作。
远处过来了一辆自行车,后座上的大白箱子非常显眼。骑车的青年停在地头吆喝:“冰糕,冰棍儿!”这一次,父亲非常慷慨,他很及时地从裤兜里掏出1角零钱。那时候的冰棍5分钱一根,用一种涂了蜡的白纸包着,轻轻剥开,舔一口,清爽无比。
终于到晌午了。我和姐姐跟在大人的后面,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家。奶奶已经摆好了饭桌,大锅里正热气腾腾。母亲掀开锅盖,我瞅见了蒸在箅子上的小搪瓷盆,里面是特别下饭的虾酱炖蛋。
没有煎饼。全是馒头。还炖了自家菜园里的茄子扁豆。一把小葱绿油油的,待在饭桌一头。几只黄瓜和西红柿浸在水缸里,捞上来咬上一口,凉凉的,感觉非常消暑。
吃罢饭,小憩一会儿,便要接着下地。半坡的麦子在那里晾着,让人心里很不踏实。
下午的节奏明显慢了。看我们劳累的样子,爸爸说:“听说有种机器叫联合收割机,只要机器开过,站着的麦子就直接打成麦粒!”
一股虔诚的膜拜,顿时升腾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我们祈祷着什么时候村里也能用上这样的机器,那样我们就可以从繁重的劳动中彻底解脱。我们觉得这只是幻想,没想到它很快就遍及了全国,让繁复的麦收成为如今怀旧的情绪。
麦子收完了。村里的脱粒机们,开始彻夜长鸣。打麦是一场战斗,每个人都全神贯注,高度紧张。放麦捆、接麦粒、垛麦秸,按部就班,紧锣密鼓。刚打下的麦粒软软的,放进嘴里一嚼, 世界杯买球方法,黏黏的,非常筋道。
接下来是几天的晾晒。躲过了几场说来就来的雨,晒干的麦子终于都装起来了,父亲赶着牛车去镇上交公粮。场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麦垛孤独地站着。又嫩又尖的麦芽长了出来,我赶着家里的那群小鹅,让它们去享受美食。
新打下的麦子做成了饽饽和水饺,父亲带着弟弟一起,在院子里敬天敬地,还要去村东的墓地祭祖。
麦收结束,下了一场很及时的雨。农人们趁着潮湿把玉米点进地里,新一季的种植,就这样再次开始。
童年远去。儿时的麦收过程成了永远的记忆。一辆辆深红色的联合收割机,让一切变得从容而迅速。
也不用再交公粮。无论多少尽可以装进自家的粮仓。但早逝的父亲已经享受不到这样的优待,我却永远记得,他因为迟交了公粮而焦躁的模样。每年的麦收过后,弟弟都会带着用新麦子做成的水饺,告慰已经长眠的爷爷奶奶和父亲:尝尝吧,老家的麦子又熟了……
李风玲
青麦的味道
五月初,北方的麦子还是青麦,气温低的山里,到五月底也还泛青,麦籽已经长得饱满但尚未成熟,浓郁的麦香里略带点青涩。每当这几天,我总想走进麦田,站在齐腰深的麦地里,边走边看。
五月的麦子,一天一个样——由青绿变为焦黄,由软糯变得有了锋芒。而青涩的麦香,是从小麦灌浆开始的。分蘖拔节,扬花灌浆,那种青青的麦香开始在田野里弥漫,麦粒也一天天丰腴饱胀。掐一头麦穗,小心在手心里揉搓——力轻了搓不下麦芒麦衣,劲使重了又怕揉破了里面的麦浆。几番揉搓,取出几粒软糯的麦粒,一颗一颗放进嘴里,轻轻一嚼,顿觉满口留香。
在田野里烤一把青青的麦子是我们儿时最向往的事情。在我看来,这种做法也最能体现青麦独特的味道。不过通常只有一两个周末能赶得上。那时,学校每周会放一天假。放假的时候,孩子们都会去田野里挖菜拾柴,跟着羊群拾粪。等快到饭点了,我们这群孩子便会找一个背人的地方,匆匆拽一把青麦烤着吃。穗对穂规整好,点一堆小火,先燎去麦芒,然后翻转麦把,在火头上把麦穗烤焦烤黑,直到有一股青涩的麦香弥漫开,才停下来。小心翼翼用手搓揉,硕大而饱满的麦穗便与焦黑的麦糠分离开来,再用嘴一吹,麦糠散去,手里是一把青青的烤麦仁。尝一口,好像是烤熟的一个个小面包,热气腾腾、香味四溢。那是小时候的味道,是一种至今还留在心里的乡愁记忆。
青麦的大众化吃法叫麦索,豫北一带也叫碾转,是过去青黄不接时的一种应急吃法,现在则是独特的小吃。但这种小吃地域性很窄、时效性很强,就那么几天——麦子介于青绿和淡黄、软糯和发硬之间时,其味道才正好。用镰刀割回麦穗后,在大锅里蒸煮,有的地方也用锅炒,把青麦仁弄熟后,用手搓揉,用簸箕颠,取出麦仁后再在石磨上碾,磨出来的就是长短不一的麦索,热炒凉拌,怎么吃都是一种独特的美味。
时间过得很快,不经意间,就从少年步入了中年,走过好多地方、吃过不少美味,但一到五月,就想起那青青的嫩麦味,那是一辈子难以忘怀的念想。
史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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