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的小杨2021年硕士研究生毕业,今年通过北京某事业单位招考,成为一名拥有稳定工作的都市白领。此前,她在一家知名的英语培训机构工作,是一名少儿英语教师。机构转型之后,她顺利换岗,在她看来,“这是必要的过程,只是把步骤提前了”。
22岁的赵琳今年10月从某培训机构离职,目前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销售人员。对她来说,“找工作的过程有点难”。因为此前,赵琳在培训机构担任“班主任”,主要负责联络家长、跟踪孩子学习进度、处理日常考试报名、协调升班。“这次不但换岗,还换了职业,好在结果还算满意。”赵琳说。
就业季“金九银十”,是应届毕业生找工作的“黄金时间”。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和毕业生一起求职的,还有不少培训机构转型过程中自然减员的教师、技术人员、行政人员、销售等。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拥有高学历背景,是社会的一支重要力量。北京市有关部门通过参保缴费数据摸底发现,北京属地内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员工90%以上是35岁以下人员,且80%以上拥有本科及本科以上学历。他们的重新就业之路是否顺畅?他们希望获得哪些支持?就这些问题,记者采访了部分培训机构转岗人员和相关专家。
1。有多少人员面临转岗
“双减”政策的发布,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了已满是“泡沫”的教育培训行业,尤其是中小学培训机构。随着“泡沫”的不断溢出,减员成了校外培训行业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小杨还记得自己本科毕业、刚进入少儿英语机构的日子。“那是2021年暑假,培训机构用‘如日中天’来形容并不为过。前台咨询电话不绝于耳,刚进入工作岗位的第一个星期,我一下子接到6个班的英语课。早上8点到岗,晚上8点半之前没有下过班,有时候碰到学生补课或者解答问题,要忙到10点才回家。但是收入很可观,每月到手一万五到两万元不等。”
当时的教育培训行业正在不断融资、扩张,高歌猛进。广告无孔不入,商场的传单、手机推送、热门节目冠名里,到处都是招生信息。因此,这个行业迅速聚拢了一批人才。一家知名线上培训机构负责人曾在接受采访时这样说:“我们目前最不缺的一是现金流、二是人才。”但是今天,当“泡沫”挤出的时候,当行业回归正常的时候,有多少人才面临换岗呢?
上海教科院终身教育研究所所长董圣足引用两组数据分析这个问题。一组是国家教育行政部门2021年年底经过全国性大排查所公布的官方数据,各类培训机构一共是40.1万所;一组是智研咨询网发布的《2021—2025年中国校外培训行业运营态势及未来发展趋势报告》中的相关数据,各类培训机构总数在100万家以上。而据估计,在所有这些机构中,超过六成业务都集中或聚焦在义务教育学科类培训上。“先不论这些面广量大的培训机构是否合规合法,单就就业岗位而论,如果每家机构平均按照8到10人的规模来估算,那么义务教育学科类培训机构所提供的就业岗位总数大约在500万到600万个之间。”董圣足说。
而进一步分析看,根据“双减”意见规定,今后义务教育阶段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一律不得占用国家法定节假日、休息日及寒暑假期组织学科类培训,再加上所有全日制义务教育阶段学校都将全面推出“5+2”校内课后服务,因此可供机构开展学科类培训活动的时间将被大大压缩。董圣足预计,培训机构只拥有“双减”政策实施前三分之一不到的教学时段。“这意味着未来一个时期或有三分之二左右的学科类培训机构面临关停并转的局面,与此相对应,在扣除部分兼职和灵活就业人员后,可能还会有300万到400万人需要从现有岗位上进行转岗再就业或转型再发展。”董圣足说,“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2。最大的落差来自工资收入
培训机构人员转岗,最困难的地方在哪儿?
“岗位不匹配。”赵琳坦言,“以前积累的履历一夜之间要从头再来。‘班主任’这个岗位既不属于教学岗,又不属于单纯的行政岗,很难定位。我们主要在人际沟通和解决问题方面有优势,像文秘工作、商务谈判工作和销售工作,我们大多都能胜任,期待有更精准的就业帮扶。”
小杨对此有同感,她认为很多教师的职业发展也不一定局限于教师岗位。“就英语教师来说,有良好的英语口语基础,大部分拥有同声传译的资格证书,完全可以担任翻译工作、英文校对工作等。一些语文教师文字水平很高,可以担任文化创意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