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唱团团员悠然认为,提高社群可见度尤为重要。Ta是一名“性别酷儿”,不认可主流的二元性别理论,“我就是我自己”。Ta甩着一头粉色和蓝黑相间的大波浪,翘起长长的美甲,“我就是酷儿本酷,我不来,谁来!”
成立已10年的北京酷儿合唱团,是中国大陆首个公开演出的性少数社群合唱团。古典、民谣、爵士和流行,以及音乐剧,不同风格的演出,都是他们“用歌声温柔改变世界”的工具。今年春节,合唱团原创的以“春节出柜故事”为主题的音乐剧《郭浩然,我就问你能不能改》火了,也让更多人注意到这个致力于“以动人和声改变性别偏见”的团体。合唱团目前有一百多位成员,团员中有LGBT人士,也不乏支持LGBT的直男直女。他们职业不同,性向不同,却通过合唱建立情感联结,并用作品撬动性别偏见的坚硬岩层,“为性少数社群广泛发声”。
3月21日,北京酷儿合唱团在繁星戏剧村举办“面包与玫瑰”女性主题音乐会。
“如果明天就是下一生,你将如何度过今天……“ 轻盈的歌声从排练厅飘出来。由于座位不够,有人席地而坐,有人站着举起谱夹。他们张着嘴,神情专注,目光望向厅堂中央的指挥。指挥穿着一件红色卫衣,胸前是LOGO和一行白色的小字——北京酷儿合唱团。
北京酷儿合唱团成立于2022年,是中国大陆首支公开演出的性少数社群合唱团,团队的slogan是“用歌声温柔改变世界”。团员中有LGBT(指女同性恋Lesbian、男同性恋Gay、双性恋者Bisexual与跨性别者Transgender的英文首字母缩略)人士,也不乏支持LGBT的直男直女。他们职业不同,性向不同,却通过合唱建立情感联结,并用作品撬动性别偏见的坚硬岩层,“为性少数社群广泛发声”。
“我们不是讲故事给自己听”
2022年春节,北京酷儿合唱团演出了最新的一出原创作品:音乐剧《郭浩然,我就问你能不能改》。时长8分56秒的音乐剧里,主人公“郭浩然”向父母出柜,和父母争吵,最后还是得到了家人的理解。
比起主人公的出柜故事,作词者浪白更希望这个作品突出父母的感受,“我们不是讲故事给自己听”。他用“悲伤的五个阶段”拆解父母面对子女出柜的反应:否认、愤怒、协商、沮丧、再到最后的接受。
音乐剧里,父母认为儿子“出柜”,宣称自己不喜欢女生,不过是拒绝相亲的借口。母亲找来一根根红绳,把郭浩然捆在椅子上,称“现代医学很发达”,“有病就治咱们不拖”。
浪白说,和音乐剧里郭浩然的父母一样,“否认”是大部分父母听到孩子出柜的第一反应,然后就会问:“(性取向)能治吗?”浪白为了给音乐剧取标题,和主创们向大家征集“出柜时父母说的一句话”,最后选中了这句——“我就问你能不能改?”
合唱团成员,小卡
歌词内容取材自合唱团团员们的真实经历。征集素材时,制片人小卡在团内开了个十几人的茶话会,让团员们分享出柜经历。一些细节令浪白印象深刻:孩子出柜后,父母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回乡下,“没脸在城市待着”;有人在除夕夜和父亲大吵一架,因为父亲评价一位同性恋明星“不正常”;还有的父母在生活中处处挑刺,“你以前不爱吃香菜,成为同性恋后开始吃香菜了,变得我不认识”。
音乐剧中有一段群舞,所有人手拉手围成眼睛的形状,主人公郭浩然站在“眼睛”的中央。歌声响起:“是不是我不了解他的世界,也许我可以再听听他内心的声音。”浪白很喜欢这个设计,它意味着沟通与和解,在最初的愤怒与不愿接受之后,“父母终于看到了真实的郭浩然”。
但现实的境况往往比剧本复杂。一个人向父母出柜,通常是最艰难的一步。每个人的家庭情况不同,父母的接受程度也有差别。而且即便跨出了这一步,向父母“坦白”了自己,最后能得到父母支持的仍是少数人。
对于过春节,合唱团的团员们抱有复杂的情感。对其中的一些LGBT人士来说,他们盼望回家团圆,却又不得不在父母和亲友面前隐藏真实的自我。团里的一名跨性别男性要在回家前的三个月内留长头发,换掉平日里男性化的装扮,重新以女性身份和家人相处。一些团员给父母分享合唱团活动的照片,会用P图软件去掉象征LGBT友好的彩虹标识。每次演出完,团里会留两张合照,一张所有人都在,另一张特别说明是“发朋友圈的”——介意公开露脸的团员可以不入镜。
合唱团成员,Gwen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