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泰(1908—1992),字瞻岩,苏州人。王季烈四子。自幼受家学熏陶涉猎昆曲,学习过老生、巾生、官生、净等行当。1946年,助其父王季烈整理《正俗曲谱》后开始涉猎曲学研究,为推动昆曲曲律研究作出了重要贡献。
王守泰昆剧理论的研究著作主要有成书于20世纪50年代的昆曲声律专著《昆曲格律》,探讨了昆曲格律方面的理论与规律;80年代由他主编的《昆曲曲牌及套数范例集》一书展现了他对昆曲音乐的研究理念;1982年发表在《苏州大学学报》的《昆剧的理论研究与高等教育》一文是他对于昆剧理论应如何指导艺术实践的总结。作为昆剧理论家,王守泰的研究特别注重以下四个方面。
辨析昆曲字音
《昆曲格律》第一章即以《字音》为题,从源头对字音问题进行梳理,介绍了汉字字音的发展以及与昆曲相关的各种韵书的优劣,与昆曲相关的字音,南北曲的入声字音、口法、字声和字韵的转化问题等。第二章的第五节《唱曲口法》、第六节《影响腔格的因素》、第七节《单字字调在腔格中的体现》、第十一节《入声字腔格的讨论》等章节都涉及了字音问题。汉语的声调特征使得曲词和曲调的组织必须符合汉语语言音调的客观规律。研究字音可以解决声、韵、调三个方面的问题。戏曲有“千斤念白四两唱”之语,念白念的就是字。戏曲的字音即字头、字腹、字尾三部分是与唱腔、音乐相协调的,对昆剧表演来说,掌握好字音是准确把握念白和演唱的必要条件。虽然昆曲使用的曲音是有韵书记录的,但由于早期缺乏声腔的记录工作,加之语音又是不断变化的,使得今人对昆曲的发音常有困惑之处。昆曲使用的字音“中州韵姑苏音”和现代字音有所不同,并且许多字根据南北曲、角色行当的不同,读音也有区别。由于昆曲字音和唱腔之间的配合关系十分密切,历代曲家都以念准字音作为习曲的重中之重。故此,王守泰将《字音》放在《昆曲格律》的首位,极具科学性和必要性。
在涉及四声阴阳问题时,王守泰利用汉语拼音对其加以分析,找出其中规律。“曲音和‘苏州音’关系密切……影响曲音的主要是读书音,只有‘付’‘丑’等角色,在说白中才常用苏州口语字音。”曲音与北京字音、河南方音也有密切关系。王守泰通过将苏州音和北京音进行仔细对比,认为“用苏州音来区分上声和去声,远没有用北京音来区分的方便,但在分清上、去之后,再要判别阴、阳,那就非用苏州音不可了。”接下来再用河南音和北京音进行对比,如“落”“国”等字在河南音中的读法和北曲中的读法完全相同,说明河南音上声字调对昆曲中上声字的一部分腔格及宾白中上声字的读法都有影响。字音对昆曲而言非常重要,它影响着昆曲音乐和演唱口法,这些又构成昆曲的艺术特色。正确掌握字音也是昆曲填词押韵和研究昆曲的必备技能。
明确“主腔”理论
“套数是昆曲特点的核心,绝不能离开套数认识昆曲。套数的理论基础是主腔规律。”《曲话》《顾曲塵谈》中都提及【仙吕】之【长拍】中有四字必须用上声,王守泰在分析五种传奇中的例句时,发现很少遵守这一格式,而是多采用以谱就词做到合律。他认为,“(曲牌分析)目的不在于找出曲牌的传统格式,medicalchartexperts.com,消极地严格遵守,而是从积极的方面着想,推荐分析曲牌和工尺谱的方法,找出某一曲牌字格和句格,判断哪些字位用字必须严谨,哪些字位可以宽纵”。《螾庐曲谈》中提出主腔这一概念,但未做具体分析。王守泰对大量曲牌进行分析统计,发现通过主腔可以确定曲子中哪些字是正字,哪些是衬字;同一曲谱中主腔包括哪几种基本形式,只要在固定位置满足主腔旋律,其他地方可稍微放松,以谱就词。明确主腔,在填词谱曲时即可有所依据,容易创作出符合昆曲规律的词曲。
套数是曲牌联合体式,表现在乐调上。王守泰认为,在面对传统套数时,首先应该衡量套数的强弱。套性强要严格遵守,套性弱则结合剧情灵活变动。传统曲律家认为曲牌情感和宫调有较为明确的关系,对于宫调本身却始终未说明其实质,而王守泰考证后认为应当将宫调当作曲牌分类标目。虽然一定的曲牌能够反映一定的情感气氛,但关系并不如曲律家所概括的那样简单明显,利用谱曲技巧同样可以改变情感。在编写时要注重曲牌主腔的同一性,无论南曲套数还是北曲套数,或者南北合套,都应当保持乐调气氛和剧情发展的一致性。套数中曲谱的节奏变化、乐调、组成变化都有规律,不可随意拼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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