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阁随笔”微信公众号正在连载升级版的《崔兰田传》,每出一辑,我就跟着读一辑,现在已经连载到了第二十辑。总得印象,这本书写得很认真,对崔兰田的家庭出生和学艺情况描述得很细致,既有文学性,还有史料性,同时兼具科普性和引领性,如果业内有心的青年从艺人员愿意读的话,一定会受益多多。
2004年,首版《崔兰田传》封面
崔兰田是大名鼎鼎的豫剧表演艺术家,是与陈素真、阎立品、马金凤、常香玉、桑振君(按出生先后时间排序)等艺术家齐名的一代名伶。自幼出身贫苦,却十分顽强,硬是凭着一股子钻劲,拼死拼活地开拓出了自己的一片艺术天地。在豫剧六大名旦中,她与桑振君年龄靠后,但丝毫不影响她在豫剧发展史上的艺术成就和社会地位,由她创造的豫剧崔派艺术,时至今日,都有众多习演者紧随其后,广为传播。
从已经发布的前二十辑升级版《崔兰田传》中,可以看到崔兰田的身世之苦,是常人无法扛下来的。而她对戏曲艺术天生的爱,又是赋予她新的生命的源泉。在旧时代,“打戏”是对学艺者的常规动作,有多少人因为受不下来被打的苦头,半路退缩了,甚至偷跑了,干脆不学了。而崔兰田却从来没有被教戏师傅打过,可见她对艺术的开窍,还有在练私功上的努力。“私功”是啥?就是完成教戏师傅规定的学习任务之外,自己给自己增加的练功。许多有成就的艺术家,都是靠练私功练出来的。
在我的看戏记忆中,崔兰田以演“苦戏”著称,在民间有“豫剧悲剧大师”之称谓。她对《抱琵琶》(亦称《秦香莲》《铡美案》《包青天》),有着与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筱白玉霜(李再雯)主演的同名剧目可有一比,并极具中原地区特有的悲情人物色彩。由她主演的《抱琵琶》《三上轿》《卖苗郎》《桃花庵》被誉为崔派艺术“四大经典悲剧”剧目,对全国其他剧种影响深远。她唱豫剧,却也热爱曲剧和河南坠子等其他剧种,并广泛吸收陈素真和同时期其他名家的艺术优长,然后巧妙融入到自己的创作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
从目前读到的文字中,得知崔兰田开蒙于武须生行当,第一次登台演出,扮演的就是《杀庙》里的韩琪。她是后来才改唱的青衣行当,并涉足花旦、闺门旦、刀马旦、老旦等行当。其戏路之宽,是在豫剧六大名旦中比较突出的一个。如在《陈三两爬堂》中的表演,曾经轰动京华,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又如在《对花枪》中的表演,扎靠登场,英姿勃发,塑造出的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舞台气度;还如在《红灯记》中的表演,直把个李奶奶演到了豫剧人的心坎儿上,凡是看过她演出的观众,无不给予赞扬。虽然这三出戏分属闺门旦、刀马旦、老旦行当,但对于崔兰田只不过是信手拈来,便成舞台绝唱。
同时,也能从连载中感受到崔兰田的艺德和人品。在前二十辑中印象比较深的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在她学艺初期,小小年纪的她, 2022卡塔尔世界杯决赛圈规则,竟然会和师傅恳求说,我少吃一口,能不能让我拿一个窝头送回家,给长期饥饿的母亲和妹妹弟弟们吃一口。一件事是著名编剧和导演艺术家杨兰春被打成“右派”之后,有一次到安阳深入生活,许多人怕牵连,不愿意接近,而她却经常与其聊天解闷,并亲自下厨给杨兰春香喷喷地做了一碗热捞面,被传为一段梨园佳话。惦记亲人,怜悯同事,懂得感恩和不落井下石,构成了崔兰田可敬而高尚的做人品格。
1982年,崔兰田(左)与弟子张宝英(右)在一起
无私提携和培养青年演员,也是崔兰田一以贯之的艺术风范。早在艺术盛年时期,她就对张宝英十分倚重和偏爱,在一些新创现代戏里,总会主动退让到配角位置,让张宝英出任主演。后来遇到了拍电影艺术片《包青天》的机缘,她依然坚持退让态度,让张宝英以主角身份走上银屏。现在看,这都是一个成熟艺术家的明智之举。如今崔派艺术之所以后继有人,与崔兰田的这些做法和过早觉悟不无关系。
角儿都是靠剧目打造出来的,这一点在崔兰田身上也表现得特别明显。升级版《崔兰田传》第十九辑专门记述了崔兰田创排现代戏的相关情况。一方面可以看到一批豫剧作家当年所表现出来的编剧积极性,另一方面也能看到崔兰田在一批现代戏中所表现出来的艺术创造性。二者结合,相得益彰,不仅让那一个时期的豫剧现代戏狠狠地火了一把,而且也给那一个时期的豫剧舞台留下了珍贵记忆。现在看,由她主演(参演)的《朝阳沟》《李双双》等现代戏,与原创演出版本毫不逊色,并增加了鲜明的崔派艺术特色,也更加丰富了故事人物的艺术美感,提升了整个剧目的演出气场。
1992,崔兰田(左)与杨奇(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