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静从拥挤的胡同里走进中央戏剧学院,“压根没想过成为演员”的她最终在这行立足,早期在电视荧屏中留下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古装形象——《孝庄秘史》里忠心陪伴孝庄的苏茉儿、《康熙秘史》里敢爱敢恨的青格儿、《大清后宫之还君明珠》里善良的西林春……2021年,胡静与马来西亚富商朱兆祥成婚,在荧屏上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复出时舆论对她的关注点变为“豪门阔太”。直到2021年《人民的名义》播出,一人分饰演高小琴高小凤两角的胡静再次被观众注意到。
演员的身份其实从未从胡静身上消失,生完孩子的第五个月她就恢复工作了,只不过一年最多拍一部戏。在胡静的概念里,那段时间她需要处理好家庭和工作的关系,父母刚搬去马来西亚,她要去平衡父母和丈夫家庭之间的文化碰撞。
胡静当然知道影视市场的竞争残酷,离开就会被遗忘,对此她有自己的想法。“因为演员是一辈子的职业,是一件细水长流的事情,我不必急于一时。反而我觉得当家庭需要我的时候,我是必须给予家庭时间的,不然我肯定做不到事业和家庭之间的平衡,在某些时刻必须要有取舍。”
“有的时候人就是很复杂的”,胡静叹了口气,“我们身上担子太多了,作为女人,我是女儿,也是妈妈,也是老婆,我也想做一个演员。”这些取舍的时刻绵延在胡静的人生中,她的选择也只是众多人生的一种可能。2021年3月17日,胡静接受了南方周末记者的专访,以下是她的自述。
胡静在排练中。 (受访者供图/图)
第一次哭
我上一次过集体生活还是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人还是相对单纯的,对事物的理解没有那么复杂。工作之后会遇见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这次来录节目,我最大的心理障碍是害怕自己不能够适应集体生活。我们(这些姐姐)是完全陌生的,在各自生活中都是C位担当,也有自己的个性和能力,所以(我)很怕在生活中出现一些摩擦。
但现在已经进行到总决赛,昨天晚上我们姐妹们都在一起互相告别,还感慨说其实女人真的挺麻烦的,但女人也真的很可爱。因为女人是很感性的,我们会有情绪,会有冲动的时候,但当我们真正喜欢对方或者理解对方的时候,也会有女人的包容心、善良还有天生的共情能力,这让我觉得这三个月的时光很珍贵。
我肯定不会主动走到这样的关系里去。在节目里,我更多时候是被感染,在姐妹中有些人是像我一样比较含蓄的,但大部分姐妹都会比较主动,主动表达自己,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觉得那样非常好,但我也不可能完全改变自己,因为人不可能都是同一个样子。但我确实学到了一些东西,在适当的时候懂得表达自己对对方的喜欢,或者对事物的看法。
在舞台上,最感性的时刻应该是“三公”(指第三次公演,下同)的《逆光》和“五公”的《姐妹》。《逆光》是呈现我们自己的故事,《姐妹》是讲述我们在节目中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以及对这个舞台的留恋和告别。
在训练中,“一公”的时候,导演组坚持要我们单脚穿高跟鞋跳舞,我们都觉得有些难度,来这个节目前其实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也没有想过是这么大负荷的训练,要很快调整自己,要在很短的时间内速成,我很怕在舞台上表现不好让观众失望。
我从来没有在工作中哭过,那次哭了。对我来讲,“一公”《不屑完美》临演出前的那次哭是我人生中一次全新的体验。在此前的工作中,我从来不会因为工作的事情哭,就像你说我是一个挺理性的人,因为对我来讲,演戏是我的本能和专业,在演戏之外发生的工作上的矛盾,我会马上冷静下来去想怎么处理。《不屑完美》是我第一次面对那么崩溃的工作困境。
当时我坐在地板上哭,都不是坐在椅子上,而且不是一个人偷偷哭,是当着导演组的面,当着笔笔(注:周笔畅)和吉克(注:吉克隽逸)的面哭,他们每个人都没有想到我会哭。可能情绪累积到一个程度,内心的力量撑不住了。
那时候我觉得其实哭一点都不羞耻,而且哭也是一种情绪的宣泄。我之前很瞧不起哭的女生。在生活和感情当中我们都会有哭的经历,但我觉得工作中面对困难的时候就去解决问题,不用哭。这次我在节目中才真正体会到了,女性在职场高压之下的那种崩盘,真的是崩溃。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和别人说:不要哭,去解决问题就好,哭解决不了问题。错!哭是可以解决问题的,有时候,女性的哭是我们自我调整的一种方式,哭完了,情绪宣泄完了,就继续往前走。
我们追求的是美感,不是少女感